殿下,功不可没!”
姬紫阳冷冷瞥了王奎一眼,心中雪亮。这个旧臣之子很不老实,故意将沈天的劣迹放在信息最后,显然是怕他过早动怒,看不到沈
家的价值。他强压怒火,将玉简中最后一段关于沈天的信息看完,眼神又猛地一凝:“梦儿与那个沈
天,现在就在这座镇魔井内?”
王奎不敢隐瞒,如实道:“是!他进来不久,按行程推算,此刻应当还在第一层活动。”姬紫阳手指无意识地叩着盘龙宝座的扶手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他只稍作凝思,就开口道:“我在宫殿内的水土灵机皆被封印镇压,无法动用,你去外面,取一些干净的水土来,水需百二十斤,土需六十斤,务必洁净,不可被魔息煞力污染分毫。”
王奎闻言,心头顿时暗暗叫苦。
他想到大虞天家传承的造化神通,再略一估算,想到一个百四十斤的成人,其血肉筋骨大抵便是这般比例的水土,就已猜到太子殿下要做什么。
王奎闻只觉头疼之至,一方面,太子殿下私自离开囚宫,哪怕只是部分神念依附法体外出,
也可能会影响少傅大人的全局谋划,且一旦太子泄露身份,必定会牵累到他;另一方面,王奎清晰感应到,太子方才提及“沈天”二字时,分明是咬牙切齿,怒火未消。
这位私离囚宫的目的,只怕不仅是去寻女儿。
他心下惴惴,却不敢违逆,只得躬身应命:“臣,遵旨。”
不多时,王奎便依言取回了大量清澈的泉眼之水与蕴含灵机的无垢净土,小心翼翼地在宫禁之外的洞窟空地上堆好。
只见姬紫阳端坐于宝座之上,抬手朝着禁制之外的水土遥遥一招。
霎时间,一股难以言喻的磅礴意志降临,使得那堆水土似被赋予了生命,自行流转起来。道道混沌气流如龙蛇般缠绕而上,虚空中浮现出无数细密如星辰,蕴含着造化生灭之妙的道纹,纷纷投入那水土之中。
水不再是水,土不再是土,它们在某种至高法则的引导下,结构被彻底打散、重构。
清水化作至阴至柔的先天水精,泥土则凝聚为厚重承载的先天土魄。二者在混沌气流的搅拌下,如同匠人手中的泥胚,迅速塑形,骨骼、经络、血肉、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成,甚至连毛孔发丝都纤毫毕现。
原地。他面貌更年轻、约莫二十出头,其肌肤莹润有光,眼眸开阖间神光隐现。
不过十数息功夫,一具与姬紫阳本尊面容有七八分相似的青年身躯,便已栩栩如生地站立在
旁观的王奎看得心神剧震,几乎失语。
他知晓太子殿下修为高深,已初窥超品堂奥,却万万没想到,其对造化之力的运用竟已精妙
如斯!
观太子殿下,周身散发出的气血波动,赫然达到了五品顶峰御器师的强度,更隐隐具备了深厚玄奥的功体根基。以普通水土为材,顷刻间造就一具具备五品强度与特殊功体的法身,此等手段,简直骇人听
只观这身外法体的塑造,就可知殿下的这门神通,已是斡旋造化、点石成金的层次!※※※※
闻。
约莫一刻时间后,镇魔井某一层的边缘地带。
姬紫阳的一缕强横神念已依附于那具青年法体之上,他负手立于陡峭的井壁边缘,俯瞰下方
但见井壁森然,如巨兽内腑,深不见底,唯有浓郁的魔气与阴煞在黑暗中翻滚。
环绕井壁开凿出的螺旋道路宽阔异常,犹如巨蟒盘绕,蜿蜒向下,没入无尽的幽深之中。
道路上时而可见零星的符文光芒闪烁,那是尚未完全崩坏的古老封印,远处还隐约传来一些妖魔的嘶吼与兵刃交击的声响,更添几分险恶氛围。
王奎匆匆赶至,双手奉上三件灵光盎然的符宝:“殿下,这是臣从可靠部属手中紧急筹集的几件符宝,只是时间仓促,灵性不太匹配,暂且委屈殿下使用,还有您的法器子体,也需一段时间炼造。”
姬紫阳目光一扫,只见那是一套深青色、鳞甲纹理细腻、流动着水波光华的‘玄蛟灵甲;一柄剑身修长、隐有龙吟之声、锋锐逼人的‘裂云剑;以及一枚造型古朴、环绕着氤氲土黄色光晕的‘厚土镯’。
这三件符宝不但都是四品阶位,且灵光纯粹,材质上乘,皆是同阶中的精品!
姬紫阳满意地微一颔首,算是认可:“无妨,法器子体我暂时可以自身功体模拟其形,发挥部分威能,不过最好还是尽快寻材料炼造出我专属的法器子体,方能如意施展。”他一边说着,一边挥手将三件符宝摄取过来,那玄蛟灵甲自动贴合其身,裂云剑悬于腰侧
厚土镯则套上手腕,灵光一闪,便与他这具法体气息初步交融。
此时,王奎又取出一个雕刻着狴犴纹路的玉质腰牌,一份盖有御器州司大印的告身文书,一
枚色泽温润、隐有云纹的白色法螺,以及一块触手生温的墨玉。“殿下,这是我为您安排的临时身份,腰牌与文书证明您是一位名为‘乐阳’的御器师,目
前在御器州司南司挂职锦衣卫副千户,官位五品下,方便您在外行走。
这墨玉之中,已录入为您精心编排的履历资料,务必记熟,这件是四品符宝‘百里同音螺’,乃修山墨家炼造的精品传讯法器,一套九枚,这是其中之一,可在八十里范围内,与持有子螺的属下等人即时通信,传递消息,也方便我的金翎银霄,寻到您的踪迹。”
“多此一举!”
姬紫阳闻言斜睨了那腰牌文书一眼。
他去看看女儿,再教训个人而已,要这身份做什么?
姬紫阳却还是伸手将这些物事接了过来,随手塞入怀中。
他随后凝声道:“转告少傅,孤已知少傅之谋,让他尽管放手施为!”
姬紫阳说完这句,就准备御空而起,循着螺旋道路往上层飞去,王奎此时却又微一躬身,语声恳切:“殿下,那沈天虽有不当之言,然其保全郡主确有大功,所谓不知者不罪!且此子天赋异禀,能力卓绝,前程不可限量,万请殿下务必手下留情,适可而止。”
姬紫阳回以一声意味不明的哂笑,拂袖道:“放心,有功当赏,有过当罚,孤自有分寸,何
须你多言?“他话音未落,已化作一道流光,沿着那巨大的井壁,向上层疾驰而去,转瞬便消失在王奎的视野中。
王奎望着姬紫阳消失的方向,眉头紧锁,心中的不安感愈发强烈。希望太子殿下真有分寸,否则他就对不住沈八达昔日的救命之恩。
王奎随后御空而起,往另一个方向飞去,不久后,他进入一条窟道中。
此处赫然有五十余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等候于此,其中两人都手抱两个足有磨盘大小的妖魔头颅,其面部狰狞,满布鳞片,头有犄角。“不错!”王奎满意的一颔首,抬手朝着那两颗妖魔头颅一摄,将之摄于身前。
“汝等可继续于第二层,搜索礼郡王逆党行踪。”
王奎正准备离去,那为首的一位百户单膝跪地,语气急促:“启禀主上!刚才上面传来了最新消息,血手万汇元联手幽璃夫人于镇魔井一层设伏袭杀沈天,结果结果二人反为沈天及其部属斩杀!”
此人竟未称王奎镇抚使,而是主上。
“什么?万汇元被沈天斩杀?”王奎浑身一震,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,“可有详细战报?”万汇元死了?死在沈天的手里?
他一把从百户手中接过那枚记录信息的玉简,神念迅速扫过。下一刻,他瞳孔骤然收缩,如同看到了世间最荒诞的景象。
战报中清晰记载,沈天临阵突破,九阳天御晋升六品,显化四阳真形!竟在与万汇元正面对
抗中将之击溃,随后更借两名突然出现的五品血傀之力,将重创逃遁的万汇元当场斩杀!“肉身强横无匹?戟法精妙绝伦?元力无穷无尽?还修成了‘大日天罡’?还有修罗,她已入了五品?怎么会这么快?与幽璃战斗,全程保持压制的同时,还能有余力镇压崔风二家的众多
弩手?”
王奎一时怀疑手里的情报是假的。
他神色茫然片刻,挥了挥手:“我知道了,汝等自由行动。”
他匆忙返回原地,望向姬紫阳离去的方向,想要立刻将这消息告知太子。
然而天际空空如也,哪里还有姬紫阳的半点踪影?
他又从袖中取出另一枚一模一样的‘百里同音螺’,疯狂灌注真元试图联系,可那边却如同石沉大海,毫无反应。
麻烦的是,这镇魔井内部环境,他也没法使用灵禽。
“这”王奎握着法螺,脸上阴晴不定。他转念一想,太子殿下的武道分明已窥得超品堂奥,虽用的只是五品身外法体,但身上带着三件精品四品符宝,以其战斗经验和造化玄功,自
保应当无虞吧?
那沈天再强,终究只是初入六品,总不至于能威胁到殿下这具法体?
沈修罗的幻术再高,也没法干扰殿下神智。
殿下不可能搞不定一个区区六品
他自我安慰了一番,可心中的那丝不安却始终挥之不去。
王奎只能无奈摇头,随后便提着那两颗狰狞的妖魔头颅,身形一纵,化作一道血色流光,朝着镇魔井更深处疾坠而下。
风声在耳畔呼啸,并壁在眼前急速拉升。
王奎下降了约三千丈,周遭光线愈发晦暗,魔气浓稠得如同实质,突然,两侧幽深的窟洞与嶙峋怪石之后,无数猩红的眼瞳骤然亮起!
&"嘶嘎——!”
“吼!”
伴随着刺耳的尖啸与咆哮,攻击如同疾风骤雨般袭来。左侧一片幽蓝色的冰锥如同瀑布倒卷,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;右侧,则是赤红色的火浪翻滚,灼热的高温让空气都为之扭曲。
更有无数细如牛毛、闪烁着绿芒的毒针,悄无声息地穿透魔雾,直取王奎周身大穴;还有那形如刺猬、浑身骨刺倒竖的魔物,猛地蜷缩身体,下一刻,万千骨刺如同劲弩般爆射而出,破空之声凄厉刺耳!
最令人心悸的,是一股无形无质,却重如山岳的磅礴力量,仿佛整片空间都凝固起来,狠狠压在他的肩头,欲要将他碾碎、镇压!
王奎面对这些妖魔玄奇诡谲的能力,却只是冷哼一声。
他没有丝毫慌乱,一只手并指如刀,随意向前一划!
&"嗡——!”
一道凝练无比、色泽暗沉如凝血的血色刀罡骤然闪现,如同撕裂夜幕的猩红闪电,绕身一旋
!
刀罡过处,冰锥爆碎成漫天晶粉,火浪被从中劈开、湮灭,毒针与骨刺更是如同撞上无形的
壁垒,纷纷断折、倒飞而回,反而将藏身暗处的几只妖魔射得惨叫连连。那无形的重压,在与血色刀罡接触的刹那,也如同被利刃切割的布帛,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
哀鸣,骤然消散。
王奎身形甚至未曾停顿,继续向下坠落,留下冰冷肃杀的声音在井中回荡:“不知死活!”刀意余势不衰,反冲入那些妖魔藏身之处,顿时引发一片凄厉的惨嚎,魔血如雨喷洒,残肢断臂从暗处跌落。
凶威!不多时,王奎在第四层一条环绕井壁的宽阔大道上稳稳落下。
他竟是以攻代守,仅凭一道刀罡,便破尽诸法,反伤群魔!气势凶戾,刀法霸烈,尽显赫赫
他无视了周围窥探的魔影,快步穿过几条错综复杂的通道,最终来到一座巨大幽深的洞窟空间。
刚一踏入,一股凛冽如三九寒风的剑意便将他锁定,崔天常冷冽的语声如淬毒剑锋般清晰传来:“镇抚使刚才去了何处?为何联系不上?” 今天也在努力做魔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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